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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月15日 星期日

【頂尖情報員的高效判讀術】讀後心得

作者:梁祐銘



人生就是不斷地做選擇,在選擇之前,我們都必須先了解到自己面對的情勢如何,但問題是,就好像我們看東西都必然有所偏頗一樣,我們很難在一開始就從不完整的資料中就取得事情的全貌,勢必在不可避免的侷限和偏見中進行評估,並且決定自己該往何處前行。

這本書的作者David Omand長期任職於英國的情報機構《政府通訊總部》負責情報專業、國家反恐和安全問題,他以911事件、伊拉克戰爭、福克蘭群島戰爭、美國2016年總統大選疑雲等真實案例來,解釋他所提出的SEES分析模型該如何交叉檢驗運用,好讓我們精準決策。

SEES


Situational awareness:狀況認知──知悉周遭所發生的事情,觀察自己所面對的情勢。
Explanation:解釋──分析我們為何觀察到這些事情,造成這件事情的相關人士有何動機。
Estimates:評估──預測在各種假設下,事件會如何發展。
Strategic notice:戰略性關注──瞭解有可能對我們造成長期挑戰的未來議題。

其實SEES模型的每個步驟說起來都不複雜,但是人性就是可能會讓四個步驟出現各種錯誤,譬如說我們潛意識中的自尊自傲,可能會讓我們在在發現新證據的時候,抗拒改變自己原有的心態,進而搞砸了認知周遭的能力,更遑論要從動機、教養、文化、背景每一個面向去剖析造成這個事件的其他人,並且站在對方的立場做思考。

書中的每個舉例都很生動,不過我今天想要特別來聊聊的是我對於書中的一個特別有感的段落:為什麼要制定談判協議的最佳替代方案


短期利益無法保證長期結果

參與談判的雙方都會有所謂的底線,然而在現實中,常常會有強勢的一方試圖在最後階段得寸進尺,不斷地逼迫另一方做出各種小小的讓步,好藉此獲得更多利益。

像這種毀滅性的談判戰術,或許可以贏得勝利。但如果今天我們把眼光放遠來看,一直採用這種換取短期利益的方法。可能會讓強勢的那一方贏得戰役,卻輸掉戰爭。

因為受委屈的那方會覺得自己讓步太多,因而企圖在事後利用各種方法挽回失土。

但反過來說,如果是比較弱勢的那一方可以怎麼辦呢?


BATNA

我們應該在談判之初就詳加思考,如果不這麼做是否有其他的替代方案?而其中對於我們最好的選擇則稱之為談判協議的最佳替代方案(The Best Alternative Negotiated Agreement),簡稱為BATNA,當我們選定了其中最好的替代方案,跟著要準備的是如果真的需要實施這個替代方案的行動流程。

如此一來,若是談判陷入泥淖,雙方皆能因為有替代方案而感到自信,最好前進至已知位置的準備,在心理上好過於撤退至未知位置。

在這邊我要強調的是,心理上因為準備好BATNA而所帶來的好處,我們都知道心理會影響到生理,但是其實心理所受到的衝擊其實會連帶著影響我們決策的思考。

如果原先堅決認為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但直到進行了一半才發現這個是條死巷沒有出路時,當下的人、事、時、地、物可能已經不允許自己重新走回原來可以選擇的交叉路口,我們只能在黑暗的當下去面對各種的不確定性。






恐懼,讓心智停止成長

你有曾經跟暗戀對象傳訊息但是說到一半遲遲等不到回音的經驗?還是面試完了之後坐在外面等待的長廊坐立難安的時候嗎?或是身體不舒服去看醫師做完了檢查,心懸在那邊等待醫師判讀檢查結果的當下?

像這些不在自己控制中的情景會讓我們坐立難安。此時我們可能會焦慮地反覆檢查手機、希望可以得到進一步的訊息、不停地來回踱步搓手,甚至可能在等待對方回應之前就說出什麼不該說出口的字句,直至事後才懊悔自己當初為什麼不先多等一下。

其實,這些焦慮行為背後的目的只是大腦為了儘快將自己從不確定、不舒服的感覺裡解脫。


認知閉合

如果一個人對不確定的容忍度比較低,在一些會令人產生壓力、恐懼的情形下,就很可能產生高度的認知閉合(cognitive closure)的狀況。

認知閉合指的是無意識地關閉我們的理性思考迴路,僅僅以簡單的認知結構去處理信息和快速做出決定 (Kruglanski, 1993)。人們通常會有兩種本能的行為反應:接近 (approach) 和迴避 (avoid)(Beck, 2015)。這兩種方式都會帶來一些不良後果。

嘿,大家有沒有發現這跟動物最原始的杏仁核所掌控的戰或逃反應很類似。


戰逃反應

我們先把時間推前至久遠的數十萬年前,我們的老祖宗在非洲草原上遇見一頭獅子,從獅子影像映入他眼簾的那一刻起,他的交感神經瞬間提升、內分泌系統也釋放出大量的腎上腺素,讓他的心率和呼吸加快。進一步使得流向肌肉的氧氣和能量增加,好讓身體做好戰鬥或趕快逃命的準備。

而這一切都跟你的意識無關(因為根本來不及思考你就開始跑起來了),純粹是由我們的邊緣系統limbic system中的杏仁核以及下視丘等所控制的。

我們的腦大致上可以分成三個部分:第一部分是負責基礎維生功能的腦幹,第二個部分則是負責情緒的邊緣系統,這是條可供快速處理接受到刺激的神經路徑,但常無法正確精準的反應,第三部分則是負責深度思考的大腦皮質,他所需要反應時間較長,但因為可進一步分析刺激的知覺訊息,產生較詳細且具體的連結,像這樣複雜的大腦皮質是人類之所以能成為萬物之靈的根本關鍵。

然而越複雜的系統,運行所需要花的時間就越長,而越簡單的系統所需要的時間就越短,雖然快速的邊緣系統所產出的成果比較粗糙,但卻是幫助原始人在危險情況下生存下來的大功臣。

人類發展至今已經不太會再受到野生的原始威脅,但是這種深層的記憶並未從我們的腦內抹卻,當我們承受過大壓力或是遭遇緊急狀況的時候,身體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把這種系統叫出來使用。

預先處理不確定性

然而看看今日社會人類所面臨的挑戰,我們所面臨事物的複雜程度可能也是遠古時代的千萬倍以上,而這樣的複雜也必然帶來許多的不確定性,而這些不確定所帶來的焦慮就有可能讓我們的身體想要回歸最快速暴力的解法:邊緣系統。

為了要減少邊緣系統的出現,人類從古至今其實也發展了各式各樣如占星術、塔羅牌、算命八字等一切渴望預知未來的行動,或多或少都是我們想要藉此擺脫不確定的方式。

在醫學上我們其實也是不斷地面臨各種不確定性,只不過有經驗的醫師會事先擬定好各種方針來處理不同的情況。

以渺小的齒顎矯正為例好了,在很困難的案例有時候會出現令人難以抉擇的狀況,譬如說究竟是要拔牙或是不拔牙?要關閉缺牙空間或是還原空間製作假牙?

這時候身為醫師當然不會利用占星或是算命來決定後面的治療走向,我會把不同的治療方案同時列出來,並且把不同治療方案在每一個項目所對應的利益、弊端一一寫下,並且在不同項目給予不同權重,兩邊權重看似相等的項目便將其削去,直到算出最後的差額,以此計算結果來決定到底該往哪裡走。

不過往往實際情況是,有時就算把這些因素都列出來,醫生還是只能嘗試著先往某一個方向前進,並且在過程中不斷地觀察比對,看看牙齒的移動是否如我預想中的前進,如果一切都好則繼續走下去,但是如果移動不如這個治療計畫的預期,也因為一開始就列出了還有什麼可能的治療方案,所以在發現不如我預期的時候,不會因為慌張而喪失判斷能力,能夠繼續選擇合適的道路繼續前進。


就如同Johnathan Swif在格列佛遊記裡面所說的:唯一完美的地圖就是一比一的地圖,也就是和實際地表一樣大、一樣鉅細靡遺的地圖。

但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甚至連獨眼龍也知道,這種地圖絕對不會存在。我們有時候就是只能在迷霧中前行,並且根據對於現實情況的掌握程度,盡可能地去預測通往未來的道路究竟長什麼樣。




延伸閱讀:齒顎矯正醫師的末日